情深为你
缘,是一根线,把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串在一起,便成了相依相惜的伴侣。
他来自贵州六盘水的一个山脚下,那里山青水秀,四季云雾缥缈,鸟语飞花,似世外桃源。他是苗族人。苗族人善良、淳朴、浪漫的气息在他身上显露无余。在他20岁以前,他没走出过六盘水,听大人说,山外的世界很大,很精彩,他一直憧憬着能走出大山。20岁生日刚过,他就同寨子里的叔叔踏上了那条通往山外的大路。3天3夜的舟车劳顿,终于来到了温州,当走出火车站,看到川流不息的车流与来来往往的人流时,他有说不出的兴奋。他跟着叔叔来到一家电器公司,叔叔把他托给一位老乡,叫跟着老乡学装配,然后叔叔便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。
尽管他只有初中文化,却聪明灵巧,在老乡的点拔下,他很快便学会了装配。由于他不会说普通话,他很少与人交流,每天一个人安静地工作着。
与他同一组的,还有一个女孩,来自安徽的一个小山村。女孩白皙的皮肤、小巧的个儿,很是文静。她有一个水蓝色的手机,他常看到她悄悄躲在角落里接电话。她从不主动与他说话,他也不与她说话。
不知不觉之中,他来公司已快半年,和同事们相处愉快,只要有谁找他帮忙,他都会点头答应。但他依然不喜欢说话,因为他的普通话实际上还是家乡话,同事们听得吃力,他说得也吃力。
许是相处久了的缘故吧,她偶尔会主动问他工作中的一些事。有时要装新产品时,老师一点拔他就会了,而她却还是糊涂,她只好求助他。他从不拒绝,很耐心的教她,直到她学会。那天上午,安静的车间里,传出手机的铃声,是她的手机叫了。她掏出手机一瞧,便狠狠挂断了,眼神里透出悲伤、愤怒与无奈。他看着她,有点担心她,才发现手机已换成粉红色的迷你型了。
有一天加班结束,已是晚上九点钟。他感觉好累,想早点回房间休息。正打算抬脚回去时,她叫住他:“我想请你帮忙,可以吗?”他点头答应。“那跟我走吧!”他机械地跟在她身后,又坐上她的摩托车,往市中心走去。她沉默不语,他也不问。在拉芳舍门口,她说:“我要去见一个人,你充当我的临时男友,在那人面前,你要尽量对我好点。”他点头。当她很自然的把手放在他肘腕时,他有些颤粟,有些兴奋,长这么大,还第一次与女孩这么亲热,嗅着她的气息,他有点想窒息。他僵硬地随着她来到包厢里,昏黄的灯光下,一个40岁左右的男人已在独自喝着咖啡。那男人盯着他看了一眼,许是看出他的稚嫩与紧张,大方的说道:“坐吧!”然后对侍应生道:“还是给这位小姐来杯柠檬茶吧!这位先生喝点什么?”他不自然地回应:“我不要!”她赶紧说:“也来杯柠檬茶。”
侍应生离开后,她瞅着一直拿眼神狠狠盯着她的男人,沉默几秒后,对着男人说:“这是我的男朋友,以后你别来找我了,我不想让他误会。”他狐疑地看看她,又看看对面的男人,有些捉摸不透。男人爽朗地说:“行,我答应你。你已长大了,当然应该有个自己的归宿了,我祝你们幸福!”
柠檬茶上来了,两片柠檬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渐渐下沉,她的心也渐渐下沉。他和她都没喝,男人却若无其事的优雅地喝着咖啡,那甜蜜而苦涩地味道漫延在3个人之间。
似已说完该说的话,僵坐着已毫无意义,她提议说:“我们该走了,你慢慢喝吧!”男人豪爽地说道:“一起走吧,我开车送你!”她没理会,挽着他的胳膊就走出来了。男人埋单后跟出来,看着他急匆匆跟出来的神情,她有些安慰,有些伤心。他傻乎乎的看着她与那个男人,被她机械地拽上摩托车后座上,便呼呼地行驶起来,他看见那个男人一直盯着摩托车,直到看不见。
城市的霓虹飞快地倒退着,她没吭声,一滴滴冰冷的雨点飘到了他的脸上,“下雨了”!他抬头看天空,月亮圆圆,星星闪烁。“她在哭。”他暗自想道。他有些手足无措,不知该如何是好,有如坐针毡之感。他有些心疼她了,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。
从那后,她的手机依然响个不停,却很少接听。他想一定是那个男人打的。他想:“她为何不与他好?那个男人很不错啊,斯文、懂礼节,还有钱,对她也很好嘛。”他觉得女孩的心思真是很难猜。
那天下班后,已是晚上8点,她叫他一起出去逛逛。他不由自主地就跟着她一起走出来了,似乎她的身上有种吸引力,让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。他走得有点快,像在家赶集时般着急,她却慢腾腾的东瞅瞅,西望望,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。她似在寻找,却又在逃避,还似在故意遗忘,让她显得有些心绪不宁。他耐心地陪着她,远远地等着她,如同保镖,忠诚地守护着她。正走到一家珠宝首饰店,她径直走进去了,他瞧着那珠光宝气的光芒和豪华奢侈的门厅,再瞧瞧自己已显老旧的衣衫,他望而止步了。他安静地站在人行道上等着。
正在他东张西望地看着闪烁的霓虹与不停穿梭的奔驰、宝马时,一伙人悄悄地靠近了他。一个人装作不小心撞了他一下,厉声道:“怎么站在路中间啊,挡人过路。”他惊了一跳,赶紧陪小心:“对不起,对不起!”那个人一看他吓成这副模样,更变本加厉了:“对不起不值钱,你说,该怎么办?”然后这伙人把他团团围住。
长这么大,还从来没对谁大呼小叫或是伤害过一只虫子的他,此时已吓得瑟瑟发抖,语无伦次道:“求求你们原谅我吧,我不是故意的,以后再也不敢了!”那伙人一看他吓成这样,就知道他是一个未见过啥世面的乡巴佬,便互递一下眼色,几个人便群起而攻之,打脸、打头、踢腿,可怜他成了羊羔,任人宰割,鼻子的血不知啥时流出来,人也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。
那伙人见他这情形,扔下话:“小子,识相点,以后别再跟着人在街上乱窜了。”他奄奄一息的爬在地上,心里充满了委屈。此时,她已出来,大声质问:“为什么要打人?”。那伙人径直远去,她心里充满了愤怒。伸手扶起躺在地上的他,不停地问:“伤到哪里了?”他微弱地说:“没关系,他们没把我怎么样。都怪我自己不好,挡住他们道了。”她强忍着泪水,心里满是歉疚:“都怪我,不该叫你出来。”为了让她放心,他强颜欢笑:“我的身体是铁打的,他们打不跨我。”扶着他上了辆人力三轮车,她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,嗅着她的芳香,心里有种异样的悸动,疼似乎减轻好多。回到公司,她把他扶回房间,并为他买来消炎药、止痛膏,把他安顿好后,她才离开。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他真希望她能多留一会儿。
在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下,他很快好起来了。他对她充满了感激,还有一种亲切感。如果一会儿看不到她,就觉得缺了点什么。
又是一个周末的晚上,她叫住他:“我知道那晚打你的人是故意的,要不要去收拾他们,为你出出气。”他想了想,用蹩脚的普通话道:“算了吧,这样一报还一报何时了,再说打别人也是违法乱纪,我们不能干这种事。以后我也会小心的!”她在心里对他多了几分欣赏。再想想那个男人,她心里像吃了苍蝇般难受。一个外表光鲜的男人,既不能对婚姻负责,也不能对爱情负责,居然还用卑鄙的手段来对付这样一个善良之人,她更看不起他了。无论他使何种手段,她已坚决不会回到他身边。
她开始想有个家了,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丈夫,而不是与人共享。她觉得他是最理想的丈夫人选。想想他鼓着腮帮子说普通话的模样,忍不住连眉毛也笑弯了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