愧疚

昨天，九月九日，老人节。

母亲已是奔六之人，理所当然的被称为老人了。来温州这么多天，一直忙于工作，无暇陪母亲逛逛，决定要在老人节陪陪她。

下午4点多，和母亲乘车来到马鞍池公园，杨柳依依，小桥流水，亭台楼榭，鸟鸣桂花香，一幅安静而和谐的秋色满园图。

母亲腿脚不灵便，一路走走停停，倒也怡然自得。许是周末的原因，一群身着校服的少年们奔跑在柳树林中，青春的身影如蝴蝶般轻盈。母亲的眼里流露出艳羡的目光。

该吃晚饭了，带着母亲来到天一角。母亲看着饭厅内川梭不息的人流，顿时有点手足无措，抗议着要回去吃饭。在我温柔的强迫下，母亲只好投降，我知道母亲是担心在这地方消费高。点了好几个菜，她总是为我夹菜，而自己却浅尝辄止。母亲说：“你的工作辛苦，要多吃点。”

走出天一角，时间尚早，又带着母亲到易初莲花转转。走进一楼，看到缪福生珠宝店里的饰品璀灿闪亮，我们沿着亮光走去。

橱柜里，一款款式样别致的钻戒散发着诱惑的光芒，母亲仔细看着每一款饰品，喃喃自语道：“真好看！”

漂亮的导购员一听这话，赶紧拿出一款，热情地对母亲说：“阿姨，戴上看看吧！”

母亲摇头摆手说：“不戴不戴。”

漂亮姑娘一见这阵势，立即柔声说：“不买没关系，你戴上看看效果就行了。”

不忍抚姑娘的好意，母亲小心翼翼的伸出了右手，缓缓套在指上，钻戒艳光四射，母亲略显干枯的手变得生动起来。

母亲高兴地说：“好看好看。”

姑娘见状，马上附和：“阿姨戴上，不仅好看，人也变得很年轻。”

母亲一听此话，幸福得笑开了，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。

姑娘赶紧说：“这么漂亮，阿姨就戴回家吧！”

母亲直勾勾的看着右手，沉思片刻，一改刚才兴奋的语调，冷静表示：“我戴这是浪费，不戴了。”

又使劲用左手取戒指，却取不下，母亲着急了，小心说：“要是取不下来怎么办？”

“阿姨你就戴回家吧！”姑娘笑侃。

戒指终于取下来了，母亲松口气。

看着母亲光秃秃的双手，我有些无地自容，轻声说：“喜欢的话，咱就买吧！”

母亲说：“不要！别浪费钱！”

姑娘也怂恿母亲：“阿姨，今天是老人节，女儿一番孝心，无论如何你也该接受啊！”

在我们俩的游说下，母亲终于同意了，但她坚持不要那款价格与漂亮成正比的那款，只选了一款最偏宜的。

看着母亲又重新戴上戒指的右手，我没有安慰，只有惭愧。为母亲的体谅，也为自己经济上的无能。

明年的老人节，我能为母亲送什么？